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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摊人的拯救与逍遥:辛苦活固有上限,找回自信更重要

 天天

餐饮出摊或许是线上线下反差最大的职业。一张早高峰时段五彩斑斓的三明治图片,是出摊者自凌晨两点黑夜开始的备餐成果。一条把酒言欢的辣卤酒馆好评,则是将顾客通宵照顾后,闻着清晨海鲜市场开市鱼腥味才收摊的无奈与坦然。

单人线下生意的上限、都是辛苦钱、形成肌肉记忆后不再新鲜……几乎每一个出摊者都有着不同程度经济窘迫和内心起伏。可即便如此,他们往往也并不把赚钱放在第一位,只想先“找个事做”、“让自己忙起来”,甚至将之当作充实社交账号的“一场秀”。

齐格蒙特·鲍曼在《工作、消费主义和新穷人》中写道,“稳定、持久、连续、逻辑一致、结构密实的职业生涯不是一个普遍有效的选择。现在,只有极少数情况下,才能通过事的工作来定义永久身份,更不用说确保这个身份……无论人们渴望的身份是什么,都必须像当下的劳动力市场一样,具有灵活性。它必须能够适应紧急通知甚至没有通知的变化,必须遵循拥有尽可能多的选择,最好拥有所有选择的原则。未来必然充满不确定性,如果不这样做,就等于自己放弃机会,放弃那些未来曲折命运以及难以预料的生活带来的未知的、只能模糊感觉到的利益。”

日入过千、月入五万,被动选择的出摊自带流量,也存上限

年龄30+,年入六七十万的杜军,从原本的工作岗位离开后,于今年6月开始出摊卖卤味。因系与朋友合伙,对方卖酒,铺位起名“搭子酒馆”。

这家主打68元/根猪蹄的卤味摊,人均消费接近120元,在夜市的价位并不算便宜。但于第一个月的销售额就达到了3.45万元,第二个月顺利爬坡至5万,第三个月虽因搬迁+营业时间不稳定导致总收入略有下滑,但开张首日依旧突破2000元。

“我永远是收摊最晚的一家,因为最开始就是抱着做店、而非仅仅摆一个普通摊位的思路出发。”杜军总结道,创意文案背景的“降维打击”,让自己首先在摊位外部视觉上另辟蹊径。

“当其他摊位还在用几十元的红色普通帐篷时,我买的是400多元的婚礼用白色帐篷。”认定做生意做的是人性,卖点要差异化的杜军,刚出摊第一天,发现夜晚食材上没灯光,顾客看不见食物无法判断需求,便不等线上下单,转头就去宜家买入一盏贵出一百多元的暖色灯,以营造氛围感。而为了让顾客一眼注意到铺位,杜军还定制了一个1.2米长的猪蹄装饰挂在门头。“他们看到即便不买,也会拍照发朋友圈。这其实比我卖他们一份猪蹄更值。”

作为一位网红摊主,杜军的顾客来源早已超过一家普通摊位能辐射的半径范围。这里有附近生活的学生、上班族将之当作避风港,也有住在很远却愿意每天花两三百元代驾回去的食客,他们或从小红书上慕名而来,或经朋友口口相传。

“帐篷只有2✖3米的面积,因此我把旁边空地也做了堂食区。一共四套小桌+一个大长桌。小桌一般消费150-200元,7人长桌一场五六百元。最疯狂的时候,长桌一晚翻两三桌,小桌翻台五六回。”杜军回忆。

高强度的翻台率,也注定了曾经朝九晚五的摊主启动另一套作息时刻表:晚7点出摊,次日凌晨收摊——伴随附近海鲜市场清晨开市,杜军在鱼腥味中看过7场日出。而白天在家的时间,则被“家里老爷子帮我一块洗肥肠,洗到下午四五点”的日常填充。

出摊现场看不见的食材备货过程,恰恰是搭子酒馆走红的基础。一如杜军自豪手艺和用料,其筛选了普通卤味摊不太用的鱼露、花椒酒、桂花酒、女儿红做佐料,并把食材SKU从2个扩张到13个,备菜也从猪皮延申到肥肠猪肚、小龙虾、牛筋、牛猪肉。“我的食材没得比。”杜军溢于言表的自信不止这门手艺,“每个人都有年龄上30的时候,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是你。”其强调朋友的这句激励,让其有重新勇气认可自己。因为出摊这条路,实际是个人经济、心理压力和自身技能三重要素下,淌出一条没有模板的未知出路。

闲下来、时间陡然增多的杜军,开始跟着网上的做菜教程做菜。“我从小经常做饭有基础,对食材处理还算有点天赋。起初把菜发到朋友圈炫耀,朋友问是不是假的?我不服气,就免费寄给他尝尝。后来复购率上来,走了一段时间的家庭外卖,基本每个月做几单,就能赚五六千的生活费。”

不满足与此的杜军,由于熟悉线上平台的用户画像,由此考虑将家庭外卖转成线下出摊,并把生意做大。“很多朋友支持我的第一句就是,‘你能把身份降下来挺牛的。’但我觉得没有什么比挣钱更能维护尊严。”

今年40岁的沈阳人张南,在小红书记录了自己维持了近90天的出摊日记。这位前新能源车企技术岗告别年入三四十万的职场生涯后,体验着每天早上售卖30个6-10元的三明治,下午到学校门口卖12-18元现榨橙汁的新生活。

但这份每天能有五六百元收入的出摊日记也在11月初走向终结。“东北入冬户外太冷了。其实没仔细算过一个三明治赚多少钱。只是觉得人生重要的是迈出第一步、不赔钱就行。”

佛系出摊的坦然,源于张南一场生活试验,而非真正的谋生。

这位技术自由人,不擅长烹饪,却选择在自己的短板上折腾,源于其看到网上三明治出摊的成功案例。“出摊需要的露营车架我都有,总投入上限定最小成本。定价参考了同区域其他三明治的价位。只是我的配料更丰富健康、配菜颜色也更多样,所以最后价位比较适中,当然利润没那么高。”

纵然不是餐饮正规军,但出摊时的张南遵照着一套自我设计的精准刻度——每天早上4点起床准备食材,6点半出门走到地铁口出摊,一直持续到9点早高峰结束。

“生意想做的长久,一定要劳逸结合。身体一旦出问题,再多事情都无法保证。”气候稳定、少有餐饮淡旺季,来自佛山的朱朱汉堡主理人,走了另一条略“重资产”的路线——出摊八个月来,日出单稳定在40-60个,实际日收入已达到破千水平。

但远离职场多年,其终归认为生意再赚钱,没有陪伴孩子重要,遂于最初定下了每周固定休息两天的规矩。

“我当全职宝妈,在家好多年都没体验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了。所以出摊第一个月从120斤瘦下10多斤。”这位网红摊主坦承,这当中有站立时间长的原因,也有油烟让人没有食欲的因素——每一分都是辛苦钱的手工汉堡预备食材繁多,其通常上午花两小时把包括肉饼等各种琐碎的食材准备好,下午3点开始处理番茄等新鲜蔬果,5点准时出摊,每日出售40个汉堡。。

“任何一项工作刚开始都有新鲜度和挑战性,瓶颈到了就觉得乏味一些。像我第二个月肌肉形成记忆了,身体也就能适应。可到第四个月,又出现了有重复无聊的感觉。”正困于兴趣与职业、工作与生活的分岔口的她告诉我们,因为汉堡口碑不错,很多人问能否增加午餐和宵夜时段。纵然拉长战线能增加收入,可对这种追捧,其既烦恼于不想自己太疲劳,又感动于这份被人需要的价值感。

从一个没有人气积累的地摊起步,把顾客从成熟业态抢过来,对于一个外行新人而言,不是一件看眼前速胜便可高枕无忧的事。

“路边摊20多元的高单价,别人为什么选你不吃知名连锁的快餐?这是显而易见的挑战。”与卤味、三明治类似,朱朱汉堡的品类竞争瞄准年轻人,却有着更强大直观的洋快餐对手。“美式手作汉堡的优势是全手工、食材新鲜的信任。特别是牛肉,受到成色、口感、烹饪过程影响,比如冰冻时间长了,颜色直观看着就不一样。我的不仅新鲜,还用的谷饲牛肉,和普通草饲牛肉的品质成本不同,所以客单价高。”

而能从泯然众人矣的摊位中脱颖而出,作为网红铺位都自然有其共性。与杜军类似,朱朱汉堡餐车装饰改造后的独树一帜,是其铺位辨识度的主要标志,其自称光是改造餐车就花费了上万元。“做汉堡需要炉子、配料区、打包区……空间要求比普通餐车要大。即便花了1万块,我也没有任何犹豫。”朱朱汉堡主理人谈到,“好多顾客都问我是不是学美术出身,其实装饰都是我自己画的。”

将创新思路下放到大区乃至门店,是海底捞今年各项刷屏新业务迭出的缘由。其中,青岛乐客城店与上海外滩店就冲在了出摊第一线。“5分钟之内必须出餐,一小份就很合适。开始只卖三款——冒菜类型的冒血旺、冒脑花和炸的小酥肉,后来增加滑牛肉、小油条。”作为海底捞出击出摊业务的首个店长,地处青岛的纪栓透露,夏天门店下午4点半左右出摊,晚上10点半收摊,周五周六延迟到11点。客流从游客到周边不想做饭、不想吃正餐的家庭消费、学生都有。“很多顾客来了就发抖音、小红书,带了波打卡流量,还能给门店引流。”

江湖规矩需守、流量有起有伏,过渡期的出摊是踏板,亦是历练

无论餐饮大厂还是个体户,出摊都充满变数。今年10月初,当我们来到海底捞上海外滩附近的夜市,并未看到那个主销钵钵鸡、狼牙土豆、饮品的摊位。“平常从中午12点摆到晚上10点。但因为餐饮和普通商品出摊的影响不同,我们争取回归。”门店店长陈强说到。此后不久,这家网红摊位于当月顺利重启。

作为出摊者的移动之家,社交平台常常有伴随餐车、铺位突发情况的生活智慧视频。这些记录往往验证了,相比固定开店省下的成本,其出让的外部不确定性风险,有时是不可抗力的天气,有时则是讳莫如深的“江湖规则”。

就在朱朱汉堡出摊的第三天,当头一棒意外袭来。“可能是我在小区门口出摊产生烟雾,所以遭到投诉。”虽在如今已能淡然回忆,但其承认彼时这件事给自己很大打击。“还好第一次只是警告,很快就把车领回来了。”这位不愿再担惊受怕的主理人即可将寻觅固定摊位。“刚出摊时,附近一个商场的负责人说过,商场如果办活动可以邀请我参加。所以我主动联系对方,说可以让我试一下,毕竟我的餐车很有特色,互相都能带动流量。”

于是,在这家定位大众客群的综合体旁,朱朱汉堡与兜售章鱼小丸子、卤味、串串、提拉米苏四家流动摊位组成了新的小型夜市。“租金只要1000元/月,而成熟夜市基本每月要3000元以上。”朱朱汉堡强调,自己对位置的偏好不只出于成本,“汉堡品类相当于正餐是有饱腹功能的,大家去成熟夜市通常不考虑正经吃一顿饭,所以我的品类并不适合。纵使大夜市人流量高,但我一个人出摊能力有限,也承接不了过高的单量。”

摸着石头过河,没有哪个出摊者的铺位选址不经历坎坷。杜军的辣卤摊位最早起源于美食一条街帮扶计划。“我6月1日签合同,当月7号就去看场地。离荟聚大概一公里,第一个月租金1400元,电费两块钱我和朋友AA,基本两人每月平摊1000元电费。”杜军回忆,后期由于美食一条街的功能调整,自己搬去别处。

纵有仓促,被动迁址并不一定会使客流拦腰斩断。考虑到出勤成本油钱比在新发地高出许多,杜军略微调整了新摊位的客单价,再加上新品,足够让自己有富余溢价空间。且在新址包下一块铺位做烧鸟后,出于“雇人不如找熟人”的想法,其决定委托给了原铺位的夫妻档邻居。

“他们一路见证了卤味摊的风风雨雨,搬家时也主动帮我们,所以现在虽然招牌是我的,但基本都是他们夫妻俩负责采购制作。”杜军说自己不忍心看旁人挣不到钱,想着不要利润。“但他们一定要分我一部分。”这位个体户总结出了出摊的秘诀——在夜市,客流都是共享的,千万不要把周围当作敌人。

“很多刚出摊的年轻人社恐,在路边不怎么布置装饰摊位。用黑色保温袋拿着三明治在路边站一个小时,还以为是等人的。结果一个没卖出去便也不再来了。”出摊多日的张南也经历过怎么吆喝都感觉不对劲的场合,但最后发现,难的只是喊出第一步,时间长了就凭经验积累出腔调。

不同于这帮年轻人图新鲜,张南对出摊环境的把握,更多来自于传统早餐铺的信息分享。“对面卖肉夹馍的老大哥和保安人都很好,会告诉我什么时候有检查。因为他们对谁长期出摊都了如指掌,大家相互通气。”只是张南偶尔还是会想,8点半时自己还能趁着早高峰做点生意,客流到9点才会减少。如果检查能从8点半推迟到9点该有多好。

作为一种线下业态,出摊的商机并不单来自于线下C端顾客的下单,同行亦有可能成为一位网红摊主的收入来源。

在等待7点20启动的早高峰来临之前,张南有长达两三个小时的寂寞时刻。而其通常选择进入嘉悦直播间寻找慰藉和鼓励——后者在哈尔滨直播出摊卖三明治三个多月,凭借抖音线上直播和出摊短视频,吸引了一批或来取经、或来猎奇的的同行“抱团取暖”。

“我出摊完全是冲动,所以即便第一天就有回头客,等到第三天我就不想摆了。”在线上给张南带来激励的嘉悦,承认自己现实中早就犹豫是否该把出摊坚持下去。

“主要还是时间占用太大赚的少,不成正比。”嘉悦自述,自己刚出摊三四天碰上端午节,没经验不了解节假日地铁口上班的人流量少,致使半夜准备的三明治遭遇滞销。“后来是直播间粉丝开车过来买了7个三明治两个茶叶蛋。”嘉悦回忆,自己很容易被感动,便觉得或许不一定要赚多少钱,有认可、有鼓励、有价值,就可以做下去。

在线上直播、短视频的持续运营下,嘉悦的三明治铺位销量快速递增。最高一天卖出80多个,复购最多的顾客购买三十多次。“在我们的饮食文化中,三明治终究不是包子、馒头这样的大众日常基础饮食。反而类似蛋糕,不太可能天天吃。所以顾客往往偶尔解馋图新鲜,东北天气转冷后,销量就自然往下掉。”嘉悦透露,刚开始三明治不够卖的时间多,之后慢慢从剩下几个走到最多剩下十个。但就生意走低,其觉得没必要因此影响心情。

“出摊能接触不同的人,我直播出摊玩的就是心态。光靠出摊想多赚钱有上限。况且直播、线上卖货给我带来的收入,比直接出摊要多。”嘉悦告诉我们,曾有企业找来每天预定120个三明治,但被自己拒绝。“我要是一个人闷在家里每天做这么多,那不用睡觉了。而且120个又能赚多少?做三明治并不是我真正喜欢的事情,我喜欢的是出摊卖三明治。”

平日里每日卖出60+三明治的嘉悦通常凌晨两点起床备餐,赶上早高峰,站在地铁大风口,10点前收摊。但这种生活持续不了多久,“身体吃不消,早上开始打晃。”

嘉悦亦算过自己的投入产出比,当自己卖三明治有五六千利润时,直播带货的利润能达到1万元。“你看我的直播间基本就纯聊天,没有直白的讲产品。那些面包、鸡排、沙拉酱、肉松都在购物车里,大家自己下单就好。”嘉悦直接了当承认,自己原本就想做短视频,只是短视频需要内容支持。光拍带货也不知何时能出头,普通人的生活平淡如水“谁愿意看?”而只要投入一两千就能上手的出摊,正是当下的流量密码。“出摊成就了我的账号,直播火了又反哺我的摊位。最多同期场观300多人,看我出摊的人群画像很精准,基本是感兴趣的同行,所以带货转化率很高。”其直言,就算自己有时出摊直播时,因为三明治卖的不快,直播间会有些风凉话,但并不觉得累。

因为天气早早停下出摊的嘉悦,在最近的视频更新中,偶尔也会为熟客定向配送几次三明治。一度自己淋雨却给三明治打伞的张南,也曾立下决心,除非大暴雨,哪怕一天只卖不到10个三明治,也要早起出摊。“冬天天亮的晚,黑夜中起床很挣扎,但只要起来就是一条好汉。”张南自述,当自己拖着小车从家里走到出摊位置,伴随时间一点点推移,小鸟叽叽喳的凉意和路人人迹罕至的安静,其突然发觉自己正迎着朝霞,走在一条周遭变得光明的路上。

今年6-7月的雨季,杜军抱着“来一个客人都出摊”的信念,做好防雨设备,等到后半夜雨停了,恍惚大家仿佛在露营。他清楚记得当天唯一预定的客人先要了四盒猪蹄,又点了牛蛙和酒,一晚上的消费金额比所有散客都高。

“人生不能没有搭子。我们只服务朋友,不招待上帝。大家平起平坐,没啥摆谱的,摆谱的就不是我的客群。”杜军说,对待客人没有高低贵贱,不会捧着客户。在自己的摊位,不管你是谁,坐下来就是朋友。

一份美食可以让人跨域距离的障碍,但双方的纽带又不仅仅是食物本身。朱朱汉堡主理人说,有自行车爱好者距离自己四十公里,但每周都会来买一次。而当自己忙着没空在顾客群里回复消息,熟客会自动成为客服担当帮忙介绍。

“一个西藏的女孩要到佛山来跟我学,说因为她的朋友告诉她,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汉堡。”这位在小红书粉丝量接近6000的博主计划未来先开一家小而美的门店。“真有意向和时间却缺乏动手能力的,我可以教,但我不会走教学路线。有的人赚快钱割韭菜,只想着让别人进货,那是不长久的。我喜欢做吃的,想用味道留住客人。”

出摊并非面对不确定性时的终点,却往往是一块在经济、心态层面的踏板。正在考察新店门店的杜军聊起夏日出摊经历,反复提醒太多人总是想的多做的少。“我一度网贷欠了60万,可人不怕失败不怕犯错,只要心没散,坚持住早晚否极泰来。”杜军透露自己因为出摊,接触了许多人、许多项目,过去容易暴躁的急性子、经常不满意就发火的习惯,到如今开始顺其自然。“你越着急成功,常常会离成功越来越远。不要纠结于是否能挣钱,想到就先去干,没有人等你。”

撰稿人:林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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